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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勇听他的语气里似乎颇有不以为然之意，想了想，又说道：“不过，鲜于少公子对汉民们倒也仁厚，不但不杀，也不拘束，还允许他们自由度日，就与在汉地时一般模样了。”
梁荣缓缓地点了点头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可是，罗老板乘着醺醺酒意，周围又都是情感融洽的好朋友，罗老板便难得地率直地说道，“这位鲜于小公子呀，是极聪明的人儿，可是……”
罗老板摇摇头，打了个酒嗝，又道：
“……可是，却未必是什么仁厚之人，须得是要小心伺候着的，在这位小公子的面前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。上一次吧，在他的面前算帐时，我不小心忽略了一笔记录，约摸也不过是一百张皮革而已，算得什么呢？竟然被少公子查出来了，登时就瞪起了两只眼睛，摔脸子给我看，吓得我直打哆嗦。从此以后，凡是要交给这位小公子过目的帐册，再不敢大意了。仰贤，好侄儿，你这次来了，好好儿替姨父管理管理帐目，不要被别人赚了咱们的便宜去！”
韩仰贤答应了一声。
同桌的其中一位商人，也是胖乎乎的，蓄着两撇八字须，哈哈一笑，道：“咱们与老罗打了这么多年交道，几时看见过老罗算错帐了？是不是，老陈？”
另一名商人嘿嘿笑着，微微点头。
那人继续说道：“一百张皮革，不是小数目，老罗，你算错了帐，怎么不多算给人家呀？莫要说少公子了，便是我，心里也要嘀咕嘀咕的。”
罗老板红了脸，连连笑骂道：“该死，该死，玉成老弟，你这是什么话？冤乎哉枉也！”
那人提起酒壶，给罗老板斟满，笑着说道，“玩笑话归玩笑话，不过，老罗，这次你把兄弟我从瓦桥镇里叫过来，大家一起发财，兄弟我十分承你的情哩！来，敬你一杯，兄弟我先干为敬。”
说罢，这人拿起自己的酒杯，轻轻一碰罗老板的酒杯，仰起头来，一饮而尽。
罗老板这才又高兴起来，也把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韩仰贤说道，“两位伯伯在瓦桥镇上都是最殷实富裕的商家，这片营地也就是四、五万人左右的规模吧，恐怕在两位伯伯的眼里，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买卖吧？”
罗老板这三个生意人彼此对视一眼，一齐哈哈大笑。
韩仰贤十分惊诧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。
罗老板放下酒杯，谆谆教导着说道：“仰贤，往年的时候，咱们汉地与胡人们每年的通关互市乃是极大的买卖，是不是？”
“是啊，”韩仰贤说道，“可是，自从去年冬天以来，官府就禁止通关互市了。”
罗老板说道：“又要重新开市啦。鲜于家自从叛变以后，战场上连连吃败仗，损失极大，匈奴人也瞧不起他们了，据说……”
罗老板压低了嗓子，说道：“据说，匈奴大单于有意要笼络上官氏，对鲜于老盟主的刺激很大呢！是不是，梁头领？”
梁荣微微一笑，点点头，饮了一口酒。
罗老板又道，“我看呀，鲜于少公子的这些作为，都是怀着要与州府讲和之意，也并不是真正怜惘咱们汉人百姓们的艰难。他为什么不杀这些汉人们呢？还跑到这个地方来扎下大营，允许咱们建筑房屋，作久居之计？这完全不符合胡人的习俗嘛！鲜于小公子这是要做大事业呀！”
说罢，罗老板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，踌躇满志，四外顾盼。
两个商人含笑不语，铁豹子梁荣微微皱着眉头，轻轻嘀咕道：“违反习俗的事情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。”
他的声音很低，只有王勇听见了，暗暗琢磨着：“莫非，梁头领心中所思，与我的担心不谋而合吗？”
罗老板自问自答地说道：
“咱们汉地与北方胡人部落的贸易往来，大抵有两个关口，或者直接从州城北去，或者经由瓦桥镇，通往草原。如今，鲜于家占领此地，无论哪一条贸易线路，都要从这附近经过，实乃贸易通商之咽喉要径也！若是按照咱们汉家官府的作法，必定在此附近设立税卡驿站，久而成市，商贾云集。可惜胡人们游徒无常，不能久居一地，也就没有办法这样做了。鲜于少公子见识却是很不寻常，他看破了这一点！嗯，嗯！待到鲜于家与官府正式修好讲和之后，通关互市重开，这位鲜于家的小公子呀，怕不就是胡汉两地的第一大富翁了吗？咱们托着这位小公子的福，做成第二、第三、第四的大富翁，岂不是如同翻覆手掌一般，轻而易举吗？”
说罢，罗老板这三个生意人一齐哈哈大笑。甚至就连韩仰贤听了这话，也不觉眉飞色舞，有跃跃欲试之意。
王勇凑近梁荣的耳边，低声说道：“梁大哥，草原争战，骑兵为先。想要在这里建立汉人城镇，长期定居，难道不是很凶险吗？打又打不过人家，跑又跑不脱，一旦吃了败仗，只得任由胡人们屠戮，岂不是十分凶险吗？”
梁荣低声道：“贤弟，你这话很有道理，哪天闲了，咱们好好儿探讨一番，今天讲这个，不太合适。”
于是，王勇就闭口不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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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勇听他的语气里似乎颇有不以为然之意，想了想，又说道：“不过，鲜于少公子对汉民们倒也仁厚，不但不杀，也不拘束，还允许他们自由度日，就与在汉地时一般模样了。”
梁荣缓缓地点了点头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。可是，罗老板乘着醺醺酒意，周围又都是情感融洽的好朋友，罗老板便难得地率直地说道，“这位鲜于小公子呀，是极聪明的人儿，可是……”
罗老板摇摇头，打了个酒嗝，又道：
“……可是，却未必是什么仁厚之人，须得是要小心伺候着的，在这位小公子的面前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疏忽。上一次吧，在他的面前算帐时，我不小心忽略了一笔记录，约摸也不过是一百张皮革而已，算得什么呢？竟然被少公子查出来了，登时就瞪起了两只眼睛，摔脸子给我看，吓得我直打哆嗦。从此以后，凡是要交给这位小公子过目的帐册，再不敢大意了。仰贤，好侄儿，你这次来了，好好儿替姨父管理管理帐目，不要被别人赚了咱们的便宜去！”
韩仰贤答应了一声。
同桌的其中一位商人，也是胖乎乎的，蓄着两撇八字须，哈哈一笑，道：“咱们与老罗打了这么多年交道，几时看见过老罗算错帐了？是不是，老陈？”
另一名商人嘿嘿笑着，微微点头。
那人继续说道：“一百张皮革，不是小数目，老罗，你算错了帐，怎么不多算给人家呀？莫要说少公子了，便是我，心里也要嘀咕嘀咕的。”
罗老板红了脸，连连笑骂道：“该死，该死，玉成老弟，你这是什么话？冤乎哉枉也！”
那人提起酒壶，给罗老板斟满，笑着说道，“玩笑话归玩笑话，不过，老罗，这次你把兄弟我从瓦桥镇里叫过来，大家一起发财，兄弟我十分承你的情哩！来，敬你一杯，兄弟我先干为敬。”
说罢，这人拿起自己的酒杯，轻轻一碰罗老板的酒杯，仰起头来，一饮而尽。
罗老板这才又高兴起来，也把自己的杯中酒一饮而尽。
韩仰贤说道，“两位伯伯在瓦桥镇上都是最殷实富裕的商家，这片营地也就是四、五万人左右的规模吧，恐怕在两位伯伯的眼里，也算不得是什么大买卖吧？”
罗老板这三个生意人彼此对视一眼，一齐哈哈大笑。
韩仰贤十分惊诧，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。
罗老板放下酒杯，谆谆教导着说道：“仰贤，往年的时候，咱们汉地与胡人们每年的通关互市乃是极大的买卖，是不是？”
“是啊，”韩仰贤说道，“可是，自从去年冬天以来，官府就禁止通关互市了。”
罗老板说道：“又要重新开市啦。鲜于家自从叛变以后，战场上连连吃败仗，损失极大，匈奴人也瞧不起他们了，据说……”
罗老板压低了嗓子，说道：“据说，匈奴大单于有意要笼络上官氏，对鲜于老盟主的刺激很大呢！是不是，梁头领？”
梁荣微微一笑，点点头，饮了一口酒。
罗老板又道，“我看呀，鲜于少公子的这些作为，都是怀着要与州府讲和之意，也并不是真正怜惘咱们汉人百姓们的艰难。他为什么不杀这些汉人们呢？还跑到这个地方来扎下大营，允许咱们建筑房屋，作久居之计？这完全不符合胡人的习俗嘛！鲜于小公子这是要做大事业呀！”
说罢，罗老板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顿，踌躇满志，四外顾盼。
两个商人含笑不语，铁豹子梁荣微微皱着眉头，轻轻嘀咕道：“违反习俗的事情，可不是什么好事情。”
他的声音很低，只有王勇听见了，暗暗琢磨着：“莫非，梁头领心中所思，与我的担心不谋而合吗？”
罗老板自问自答地说道：
“咱们汉地与北方胡人部落的贸易往来，大抵有两个关口，或者直接从州城北去，或者经由瓦桥镇，通往草原。如今，鲜于家占领此地，无论哪一条贸易线路，都要从这附近经过，实乃贸易通商之咽喉要径也！若是按照咱们汉家官府的作法，必定在此附近设立税卡驿站，久而成市，商贾云集。可惜胡人们游徒无常，不能久居一地，也就没有办法这样做了。鲜于少公子见识却是很不寻常，他看破了这一点！嗯，嗯！待到鲜于家与官府正式修好讲和之后，通关互市重开，这位鲜于家的小公子呀，怕不就是胡汉两地的第一大富翁了吗？咱们托着这位小公子的福，做成第二、第三、第四的大富翁，岂不是如同翻覆手掌一般，轻而易举吗？”
说罢，罗老板这三个生意人一齐哈哈大笑。甚至就连韩仰贤听了这话，也不觉眉飞色舞，有跃跃欲试之意。
王勇凑近梁荣的耳边，低声说道：“梁大哥，草原争战，骑兵为先。想要在这里建立汉人城镇，长期定居，难道不是很凶险吗？打又打不过人家，跑又跑不脱，一旦吃了败仗，只得任由胡人们屠戮，岂不是十分凶险吗？”
梁荣低声道：“贤弟，你这话很有道理，哪天闲了，咱们好好儿探讨一番，今天讲这个，不太合适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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