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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一个冬季,我天天到商场门口等她。可她再也没出现过。
我问商场门口其他摆摊的,他们说认识她,这地方挺下货的,她也挺会招揽顾客,每天卖不少钱,有几天不来了。然后,警惕地问我是不是想退货。
我推脱是有别的事。我挺后悔,这么好的卖货地点让我给搅黄了,那她又会上哪儿去呢?我问他们知道不知道她家的地址,他们互相挤着眼,都说不知道。
她一定住得不远,我找遍了附近的摊贩聚集地,还是一无所获。
那天,我喝醉了,骑着我的破自行车,把我以为可以找到她的地点全骑遍了,直到夜幕四合,我疲倦地倒在马路边,被人抬到派出所,雯雯找到我,把我接回家。
有一天,雯雯在我的桌子上留下一张字条:我猜到了你和那个摆摊女人的关系,也打听到了那个女孩的住址,你去找她吧,也许你会失望,到时候,你若愿意,再和我联系。
我拿着字条冲出家,上了车,在长安街一排楼房的后面,有一大片PF区,我迷路了,几个小女孩在跳皮筋,她们看了纸条,给我指了指旁边的一处低矮的平房。
平房是半地下的,我低着头走下几级台阶,适应了屋里的昏暗。
“你找谁?”
一个驼背的老妇人从黑暗中走过来。
我说出了林岚的名字:“我们是同学。”
“都多大了,还同学。”
“她人呢?”
“她孩子病了,她给孩子拿药去了,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。”老妇人埋怨完,又回到黑暗中。
孩子,她都有孩子了!我隐约看见靠墙的床上卷缩着一团东西,刚进屋时,由于视线昏暗,看不清,我没注意,那竟是一个孩子。
我脑子一片迷茫,退出了那个小屋,她有孩子了,难怪她不许我到她家。
雯雯说我到了林岚家就会明白,大概指的就是这个孩子。雯雯也许说得对,我该回到雯雯身边了。
出门前我向黑暗中发问:“孩子的爸爸呢?”
“哼,没爸。”老妇人狠狠地说。
我不好再说什么。寒风卷起墙角的树叶,打着旋,跳皮筋的孩子奇怪地看着我。走出那片平房,我来到宽阔的长安大街上,一阵寒风袭来,我打了个寒战,一辆公交车开过来了,我拉住把手,一脚踏上踏板。突然,我转身跳下车,跑着从原路返回。
我来到那个小屋,俯身在床上,那孩子头烫得厉害。不能等了,我用被子裹住孩子,抱起来。
“你干嘛?”
“我送孩子去医院,你告诉她。”
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她是一个连的。”
来到大街上,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,我上了车,直奔最近的医院。
测体温,打点滴,经过医生的抢救,孩子的体温慢慢降下来,我坐在他的病床边,我看着他,握住他的小手。
“你几岁了?”
孩子嚅动着小嘴,“七岁。叔叔,你是谁?”
我心动了一下,七岁,那件事发生到今天,正好是七年。孩子看着我,我看着他,我想,我们之间,似乎有一种感应,如果没错的话,他,该是我的儿子。
33
三连人都知道,秋收后,赶季节翻地,拖拉机要白天黑夜连轴转,歇人不歇车,.地里干活的人要吃饭,连里就要有专人往地里送饭。我就是那个送饭的。
话说这一天,又轮到我晚上往地里送饭。到了厨房,厨房里的笼屉刚掀开,满屋子的蒸汽,看不见人,
我问,“今晚送什么?”
厨师透过蒸汽告诉我,“包子。”
蒸汽渐渐散去,我装好了一荆条筐包子,为了保温,包子是用小棉被包裹着,我把荆条筐背上肩膀,我一摸兜,坏了,我没拿手电,
送饭的都知道,路上沟沟坎坎坑坑洼洼,黑灯瞎火的,万一摔跤,一筐包子滚一地,全滚成泥蛋了,干活的人吃什么。
送饭前,得先从连部要手电,晚上备用,全连只有连部有一把手电。
我把这茬忘了。
我背着一筐包子去了连部,推推门,门锁着,这可怎么办?摸黑送饭?我连滚带爬还好说,把包子摔一地,让人怎么吃。
我想起来了,全连有两把手电,一把在连部,一把在医务室。
医务室的手电是医生晚上出诊用的,万一晚上有个病人,医生好出诊用。这两把手电是连里唯一的电器,我在医务室看见过。
连部的手电没拿到,我决定到医务室去借医务室的那一把。
我背着一筐包子,绕道去了医务室,路过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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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一个冬季,我天天到商场门口等她。可她再也没出现过。
我问商场门口其他摆摊的,他们说认识她,这地方挺下货的,她也挺会招揽顾客,每天卖不少钱,有几天不来了。然后,警惕地问我是不是想退货。
我推脱是有别的事。我挺后悔,这么好的卖货地点让我给搅黄了,那她又会上哪儿去呢?我问他们知道不知道她家的地址,他们互相挤着眼,都说不知道。
她一定住得不远,我找遍了附近的摊贩聚集地,还是一无所获。
那天,我喝醉了,骑着我的破自行车,把我以为可以找到她的地点全骑遍了,直到夜幕四合,我疲倦地倒在马路边,被人抬到派出所,雯雯找到我,把我接回家。
有一天,雯雯在我的桌子上留下一张字条:我猜到了你和那个摆摊女人的关系,也打听到了那个女孩的住址,你去找她吧,也许你会失望,到时候,你若愿意,再和我联系。
我拿着字条冲出家,上了车,在长安街一排楼房的后面,有一大片PF区,我迷路了,几个小女孩在跳皮筋,她们看了纸条,给我指了指旁边的一处低矮的平房。
平房是半地下的,我低着头走下几级台阶,适应了屋里的昏暗。
“你找谁?”
一个驼背的老妇人从黑暗中走过来。
我说出了林岚的名字:“我们是同学。”
“都多大了,还同学。”
“她人呢?”
“她孩子病了,她给孩子拿药去了,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。”老妇人埋怨完,又回到黑暗中。
孩子,她都有孩子了!我隐约看见靠墙的床上卷缩着一团东西,刚进屋时,由于视线昏暗,看不清,我没注意,那竟是一个孩子。
我脑子一片迷茫,退出了那个小屋,她有孩子了,难怪她不许我到她家。
雯雯说我到了林岚家就会明白,大概指的就是这个孩子。雯雯也许说得对,我该回到雯雯身边了。
出门前我向黑暗中发问:“孩子的爸爸呢?”
“哼,没爸。”老妇人狠狠地说。
我不好再说什么。寒风卷起墙角的树叶,打着旋,跳皮筋的孩子奇怪地看着我。走出那片平房,我来到宽阔的长安大街上,一阵寒风袭来,我打了个寒战,一辆公交车开过来了,我拉住把手,一脚踏上踏板。突然,我转身跳下车,跑着从原路返回。
我来到那个小屋,俯身在床上,那孩子头烫得厉害。不能等了,我用被子裹住孩子,抱起来。
“你干嘛?”
“我送孩子去医院,你告诉她。”
“你是谁?”
“我是她是一个连的。”
来到大街上,一辆出租车停在我身边,我上了车,直奔最近的医院。
测体温,打点滴,经过医生的抢救,孩子的体温慢慢降下来,我坐在他的病床边,我看着他,握住他的小手。
“你几岁了?”
孩子嚅动着小嘴,“七岁。叔叔,你是谁?”
我心动了一下,七岁,那件事发生到今天,正好是七年。孩子看着我,我看着他,我想,我们之间,似乎有一种感应,如果没错的话,他,该是我的儿子。
33
三连人都知道,秋收后,赶季节翻地,拖拉机要白天黑夜连轴转,歇人不歇车,.地里干活的人要吃饭,连里就要有专人往地里送饭。我就是那个送饭的。
话说这一天,又轮到我晚上往地里送饭。到了厨房,厨房里的笼屉刚掀开,满屋子的蒸汽,看不见人,
我问,“今晚送什么?”
厨师透过蒸汽告诉我,“包子。”
蒸汽渐渐散去,我装好了一荆条筐包子,为了保温,包子是用小棉被包裹着,我把荆条筐背上肩膀,我一摸兜,坏了,我没拿手电,
送饭的都知道,路上沟沟坎坎坑坑洼洼,黑灯瞎火的,万一摔跤,一筐包子滚一地,全滚成泥蛋了,干活的人吃什么。
送饭前,得先从连部要手电,晚上备用,全连只有连部有一把手电。
我把这茬忘了。
我背着一筐包子去了连部,推推门,门锁着,这可怎么办?摸黑送饭?我连滚带爬还好说,把包子摔一地,让人怎么吃。
我想起来了,全连有两把手电,一把在连部,一把在医务室。
医务室的手电是医生晚上出诊用的,万一晚上有个病人,医生好出诊用。这两把手电是连里唯一的电器,我在医务室看见过。
连部的手电没拿到,我决定到医务室去借医务室的那一把。
我背着一筐包子,绕道去了医务室,路过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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