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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; 就在李建国不惧风险,酝酿再写一封情书时,连里开了一次演讲大会,赵红上台做了重点发言。
发言中,她提到了那封情书,她把收到情书的事编到她的讲演里,她的语调先是平静的,和缓的,讲到了她收到情书后的心里活动,说她立刻敏锐地感觉到了某种威胁,她要为自己更加的布尔什维克化而斗争,她的语调越来高亢,最后,她慷慨激昂地说到,她如何战胜了情书对她思想的腐蚀,完成了一次思想的飞跃。
她抑扬顿挫,先抑后扬的精彩讲演,一步步把台下的知青的情绪推上高潮,讲演完毕,博得了台下知青热烈的掌声。
知青都会写思想改造的体会,如何克服怕苦怕累的思想,如何克服想家的思想,内容大同小异,了无新意,听多了让人味同嚼蜡。
拿情书当讲演材料的,赵红算是开了先河,她也真是够胆大的。那封情书,从她打开看,到交到秦怀仁手里,大概也就几分钟,可她讲述她交情书前的思想活动就用了十几分钟,这么想,那么想,有那时间吗,时间对不上,我怀疑这里有多少真实的成分。当然,不该苛求于她,她急于布尔什维克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。
她怎么想的,只有她知道,里面有多少真实成分可以不计,有一点应该肯定,她的讲法,起码让人耳目一新。让沉沉欲睡的听讲者精神为之一振,以后,大家都可以这样讲,男知青讲讲,怎么克服想女知青,女知青讲讲,怎么克服想男知青,听着挺有意思,也挺好玩,比讲克服怕苦怕累思想有趣多了。
事后,我对李建国说,“老兄,你那情书还写不写了?”
李建国没说话。
“这回你该死心了吧,人家都拿你的情书当讲演了,你还痴心不改。”
李建国撅着嘴,不说话了。
12
秦怀仁无精打采地拿了把晃了头的镰刀,在身后摇晃着,站在田头的高处,看着在烈日下干活的人们,过去的他,也是他们芸芸众生中的一员。他没有了刚掌权时的满足,原有的感觉迟钝了,厌倦了,他把他的权利延伸到另一个领域,一个更有刺激性的领域,在那里倾注了他的激情和权利的力量,这,最终导致了工作组的到来。
工作组的到来,让三连表面上风平浪静,暗地里波涛汹涌。
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,越热闹越好,连里哪儿热闹我到哪儿去,到处煽风点火,逢人就宣传我的观点,“姓秦的像个正人君子,不让知青东扯葫芦西扯瓢,你倒是以身作则,洁身自好,没想到,这家伙自己捣烂污,自己扯上了,还把知青闹大了肚子,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,这该引起大家的思考,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。”
有的人谨慎地表示同意,大部分人觉得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,还是不要轻易表态的好。
“你怎么那么肯定孩子是秦怀仁的?”
我说,“不是他的,是你的,你会干那事吗?”
“那事是什么事?”
“生孩子的事,你会吗?”
“没人教,我也不会呀。”
“还是的,说是我的,我会吗?”
“那谁知道。”
“我肯定也不会,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?就他会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你想,他要不会干那事,他那俩孩子哪儿来的?
“有道理。”
“事实摆在那儿,他有孩子,证明他是会干那事的人,由此可以证明,知青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。”
我的这一番证明,得到不少人的认可。
郑组长刚到三连时,召开全连大会,让大家打消顾虑,揭发让女知青怀孕的人。他身边站着一个叫赵大钧的知青,倒背双手,像模像样地在郑组长边上走来走去。我和赵大钧算是老熟人了,他原来也是三连知青,后来调到武装连,再后来又调到团机关,这次算是工作组的成员。
在三连的时候,赵大钧和我是一个宿舍的,是无话不说的哥们,那天工作组一来我就看见他了。
赵大钧的底我全知道,这小子他爹是走资派,他有点破罐破摔,平时也不怎么积极进步,进步了也没用,在三连不招人待见,我就愿意和不招待见的人交往,我的爹是右派,他爹是走资派,半斤八两,谁也不用瞧不起谁。
我俩一齐偷南瓜,用泥包起来,放在砖窑上烤熟了吃,一块谈论人生——人是怎么生出来的,后来,赵大钧调到武装连去了,我还去武装连看过他,这次,他又调到团部,这可奇怪了,他是走资派的儿子,是定时炸弹,放在这么重要的部门,万一哪天爆炸了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他调到团部不久,我去团部看他。请他到团部小饭馆吃饭,大叉子酸菜肉,还喝点小酒。我得巴结巴结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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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言中,她提到了那封情书,她把收到情书的事编到她的讲演里,她的语调先是平静的,和缓的,讲到了她收到情书后的心里活动,说她立刻敏锐地感觉到了某种威胁,她要为自己更加的布尔什维克化而斗争,她的语调越来高亢,最后,她慷慨激昂地说到,她如何战胜了情书对她思想的腐蚀,完成了一次思想的飞跃。
她抑扬顿挫,先抑后扬的精彩讲演,一步步把台下的知青的情绪推上高潮,讲演完毕,博得了台下知青热烈的掌声。
知青都会写思想改造的体会,如何克服怕苦怕累的思想,如何克服想家的思想,内容大同小异,了无新意,听多了让人味同嚼蜡。
拿情书当讲演材料的,赵红算是开了先河,她也真是够胆大的。那封情书,从她打开看,到交到秦怀仁手里,大概也就几分钟,可她讲述她交情书前的思想活动就用了十几分钟,这么想,那么想,有那时间吗,时间对不上,我怀疑这里有多少真实的成分。当然,不该苛求于她,她急于布尔什维克化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。
她怎么想的,只有她知道,里面有多少真实成分可以不计,有一点应该肯定,她的讲法,起码让人耳目一新。让沉沉欲睡的听讲者精神为之一振,以后,大家都可以这样讲,男知青讲讲,怎么克服想女知青,女知青讲讲,怎么克服想男知青,听着挺有意思,也挺好玩,比讲克服怕苦怕累思想有趣多了。
事后,我对李建国说,“老兄,你那情书还写不写了?”
李建国没说话。
“这回你该死心了吧,人家都拿你的情书当讲演了,你还痴心不改。”
李建国撅着嘴,不说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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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怀仁无精打采地拿了把晃了头的镰刀,在身后摇晃着,站在田头的高处,看着在烈日下干活的人们,过去的他,也是他们芸芸众生中的一员。他没有了刚掌权时的满足,原有的感觉迟钝了,厌倦了,他把他的权利延伸到另一个领域,一个更有刺激性的领域,在那里倾注了他的激情和权利的力量,这,最终导致了工作组的到来。
工作组的到来,让三连表面上风平浪静,暗地里波涛汹涌。
我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人,越热闹越好,连里哪儿热闹我到哪儿去,到处煽风点火,逢人就宣传我的观点,“姓秦的像个正人君子,不让知青东扯葫芦西扯瓢,你倒是以身作则,洁身自好,没想到,这家伙自己捣烂污,自己扯上了,还把知青闹大了肚子,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,这该引起大家的思考,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了。”
有的人谨慎地表示同意,大部分人觉得事情没有水落石出前,还是不要轻易表态的好。
“你怎么那么肯定孩子是秦怀仁的?”
我说,“不是他的,是你的,你会干那事吗?”
“那事是什么事?”
“生孩子的事,你会吗?”
“没人教,我也不会呀。”
“还是的,说是我的,我会吗?”
“那谁知道。”
“我肯定也不会,不是他的还会是谁的?就他会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
“你想,他要不会干那事,他那俩孩子哪儿来的?
“有道理。”
“事实摆在那儿,他有孩子,证明他是会干那事的人,由此可以证明,知青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。”
我的这一番证明,得到不少人的认可。
郑组长刚到三连时,召开全连大会,让大家打消顾虑,揭发让女知青怀孕的人。他身边站着一个叫赵大钧的知青,倒背双手,像模像样地在郑组长边上走来走去。我和赵大钧算是老熟人了,他原来也是三连知青,后来调到武装连,再后来又调到团机关,这次算是工作组的成员。
在三连的时候,赵大钧和我是一个宿舍的,是无话不说的哥们,那天工作组一来我就看见他了。
赵大钧的底我全知道,这小子他爹是走资派,他有点破罐破摔,平时也不怎么积极进步,进步了也没用,在三连不招人待见,我就愿意和不招待见的人交往,我的爹是右派,他爹是走资派,半斤八两,谁也不用瞧不起谁。
我俩一齐偷南瓜,用泥包起来,放在砖窑上烤熟了吃,一块谈论人生——人是怎么生出来的,后来,赵大钧调到武装连去了,我还去武装连看过他,这次,他又调到团部,这可奇怪了,他是走资派的儿子,是定时炸弹,放在这么重要的部门,万一哪天爆炸了,可不是闹着玩的。他调到团部不久,我去团部看他。请他到团部小饭馆吃饭,大叉子酸菜肉,还喝点小酒。我得巴结巴结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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